DPS 周刊 188 - 库索的深度体验
这两年读了不少国外旅行作家的作品,比如 Paul Theroux 的 Dark Star Safari, Ghost Train to the Eastern Star, Riding the Iron Rooster, The Great Railway Bazaar, The Old Patagonia Express, The Pillars of Hercules 和 Pico Iyer 的 Video Night at Kathmandu, The Half Known Life, Falling off The Map 以及 The Lady and the Monk。

也读了国内作家刘子超的四本:沿着季风的方向,失落的卫星 午夜降临前抵达 和 血与蜜之地。直到最近才读到了库索的几本:自在京都,纵身入山海 和 离岛 。
严格来说,库索那几本关于京都的作品并不能算作旅行作家的作品,毕竟她定居在京都。所以吉井忍在她为库索的《纵身入山海》 所做序言中写道:
经过多年的海外生活,我有了一个经验:你要了解一个地方,最有效的途径不一定是去找本地人。我们往往会觉得,想了解中国就要去问中国人,想知道日本就要去找日本人,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尤其是刚开始,了解一个地方的最快方式是找一位拥有当地生活经验的外国人来你介绍。这是因本地人会忽略掉外国人可能遇到或关心的细节。我觉得库索和她的这本书刚好充当了非常优秀的指导人,会让你正确地“迷失”在日本。
与旅行作家相比,定居在一处的库索多了很多耐心和细腻,她更深入地去了解背后的故事。比如她去镰仓,找到了小津二郎的墓碑,又去拜访了他的墓碑:
小津的墓碑很好认,黑色墓石上只写有一个简洁明了的汉字:無。
他曾在侵华战争期间到过中国,从上海、南京,一路行至武汉和南昌,这个“無”字是他从这段与中国的短短交集中得到的纪念品。
……
往后研究小津的学者中,有人认这个“無”字是他的战争观,也有人认为它诉说了日本人特有的物哀和无常感。小津过世后,大家一致认定这是他最喜欢的汉字,于是由圆觉寺派管长朝比奈宗源将之重写一遍,刻在了墓石上。
如果抬头看看“二番”的天井,就会发现头顶的木头上染了一层黑乎乎的油烟,这也是小津的杰作。因为住得太久,他早已不是一个旅客,而成了定居者,他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把炭炉、火盆、茶柜和餐具统统搬进房间,香烟、洋酒和调味料也存货充足,常有其他演员和编剧上门拜访,就坐在他的房间里喝酒吃肉。小津的少年时代在三重县松阪市度过,当地最出名的是代表日本的高级和牛,因此小津就爱吃一道牛肉寿喜烧,经常在这房间里亲手烹制咖喱寿喜烧,招待各方来客。森治子女士偶尔感慨说:“茅崎馆里竟然连一个小津先生的签名都没有留下。”我抬头看看那天井上的油烟:这不是亲笔签名又是什么呢?
比方她在冲绳吃到了苦瓜炒豆腐,这道菜在那分外好吃,原因就在于里面加了午餐肉,而这午餐肉又不是一般的午餐肉:
苦瓜炒豆腐的秘诀是加入午餐肉,后者原来是美国驻兵带来的易储存的军需食物,冲绳人将之发扬光大,开发出了花样繁多的品类,摆在超市中醒目的位置,能有几十种之多。除了用普通猪肉制成的午餐肉,也有用岛上著名的黑猪肉、牛肉、鸡肉或者鱼肉制成的,有的用来炒有的用来煮,有的用来做饭团有的用来做汉堡,当然也有专用于苦瓜炒豆腐的一种。
这些细致的观察在她定居京都时有更多的体现:
京都有两座著名的公立美术馆:国立近代美术馆和市美术馆。星然限出的都是名品,但似乎因為太规矩,有敏乏感情之嫌,总觉得不如私人美术馆那般有意境。只在每年的一两次大型展览期间,我会挑个人少的日子去看一看。国立近代美术馆的大厅里有一扇明亮的落地窗,窗外有四季风景:春天的樱花,夏天的新绿,秋天的红叶,冬天的大雪⋯⋯无论我什么时候去,窗前长长的一排椅子上总有人坐着,寂静不语。
今年夏天也去了,还没来得及看展,突然接到了另一位朋友的电话,于是就坐在那排正对着落地窗的椅子上,听她无助地讲起突然被确诊为癌症晚期的父亲,讲到人生的愧疚和虚无,在真相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怯弱和无能为力•••因为父辈的关系很好,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参与了彼此的少年时代,旁观了彼此的青春时代,走上岔路又重新交会,如此过了30年,眼下刚刚开始感觉人生的艰难接连袭来,意识到死亡是没有先后的,像随机发出的牌。
过了半年,接到母亲的消息,说朋友的父亲去世了。我眼前浮现国立近代美术馆的那排椅子来,知道自己看见了一个人生的隐喻:来的时候坐满人,离开的时候空荡荡。我知道我们今后的人生必将如此,把的子上的人一个接一个送走,终于空无一人。
当然库索不仅仅观察细致,还从这些观察中获得了不少感悟:
深夜苏小姐离去,嘱咐我:如果没有强大到应付一件事,还是逃掉为妙。我听从建议推掉了棘手事,心情愉悦多了。逃避果然很有用,逃避让人保持平静。以后除了少有的那几件需要战斗的事,人生都应该好好逃避。
如果说人对世界的认知必然存在某种偏见,那么高级酒店就是我的信见之一。我对它的偏见根深蒂固:在高级酒店会遇见有钱人,但绝对不会遇见有趣的人。我总认为它不具备旅途中的故事性,也知道许多人的旅行方式就是躺在酒店里,放任自己对当地风土一无所知。因此,最近几年的旅行中,我总是刻意地绕开它。在我的偏见里,高级酒店已经等同于无趣、虚荣、形式化和缺乏交流的代名词。
“梦想这个东西啊,最好定得低一点,只有实现了一个梦想衍生出下一个梦想,它才会变得越来越高。”在流水素面和鲤鱼之前,龟之园先生说起自己现在有一个梦想:退休之后去冰岛看极光。他说想躺在冰天雪地里看极光,也想拍出震撼心灵的片刻,因此要抓紧时间磨炼拍照技术。
“比如今天你在这里遇到我,听我跟你讲了这些话,其实说话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现象”。“龟之明先生试图问我解释这个理论,“如果你没有来到日本,没有在走过这么多地方之后终于走到这个日本南边的偏远城市,这些奇妙的‘现象’就不会出现。”
“能发光的都是雄性萤火虫,简单直接,出于求爱的目的。来爱成功的萤火虫都去睡觉了,眼前还能看见的都是被剩下的可怜虫。”大島桑说,5月是西表岛上观赏童火虫的好时节,再过些日子它们就会集体死去,生命的本质和蝉相似,“和我作为牙医的生活也相似”
Recap
一个重要的生产力技巧是批量处理,就是把类似的任务归类,集中在一次性完成。但 Herbert Lui 不建议我们把这一技巧用于所有事物上:
- 批处理的好处是能减少干扰,让你更容易进入状态。
- 但批处理也有缺点:有时候过度集中类似任务,反而可能降低效率,造成负担。
- 批处理的优势在于能减少被打断的次数,帮助我们更深入地进入心流。
- 理想的批处理方式应该帮助你积累动力,而不是拖慢节奏。
- 今天的写作能让他明天更轻松地继续写作。而且因为他没有把所有任务都批处理,这也让我在安排上更灵活、更有弹性。
如何有效地利用大模型工具进行编程?Harper Reed 分享了他的经验:
- 他接触的项目通常分两类:全新开发项目,以及需要更新改造的旧有项目。
- 如果我们正拖延着某个项目,无论大小,他建议我们试试看用这样的方式去推动它。
- 如果我们能掌握偏好的语言、风格与工具,这种方式会更加有效。
- 目前的问题在于,大部分 AI 辅助的编程工作都是单人模式,缺乏团队合作的感觉。
- 他曾经独立编程很多年,也做过多年结对编程,以及在团队中协作多年。他始终认为,与其他人一起工作更有趣,也更高效。
Ben Thompson 在使用了要价每月 200美金的 ChatGPT Deep Research 之后,印象深刻:
- 在我的定义中,“深度研究”的价值介于资讯整合和知识创造之间:它能够高效地整合现有研究,并产生经济上的价值,但尚未创造出全新的知识。
- Deep Research 服务让我意识到,我们本可以知道得更多、更深入。虽然我阅读了大量材料,但依然有所不足。
- 我发现,Deep Research 对某些宽泛的领域反而可能表现不佳,因为这些领域的信息早已被大量低质内容污染。
- 主题越精准、越专业、越晦涩,DeepResearch 就越容易找到真正高质量、针对性强的内容。
- 当然,这也取决于关键信息是否真的存在于互联网上。
- 实际上,随着信息不对称逐渐消失,这种深度研究工作的重要性将显著增加。
- 在 AI 能迅速处理所有公开信息的情况下,依赖“信息不对称”来盈利的策略将越来越难以实现。
- 互联网正逐渐被大量低质信息所淹没,而 AI 的出现,或许是我们理清这些混乱信息、挖掘真正有价值内容的最好工具。
- 但我也在思考:如果信息获取变得如此高效,那么一路上偶然的发现(serendipity)会不会因此消失?
- 我很早就在理性上知道 AI 将取代大量知识工作,但当它真正开始发生时,我仍然强烈地感受到这种冲击。
何时放弃?如何放弃?Scott Young 认为放弃有时比坚持更难,因为我们总是在思考坚持,却不怎么思考放弃:
- 更有意识地思考何时放弃,或许比不断给待办清单增加任务,更能改善我们的决策。
- 真正重要的只有你未来还将投入多少,以及这些投入能否带来回报。
- 唯一该关注的是未来的成本与未来的收益。
- 从经济学视角来看,问题不是“如果让我重新开始,我会不会选择这个项目?”而是“继续下去相比放弃(以及其他选择)的价值究竟有多大?”
- 真正的困难在于,我们常在“不忍心放弃旧项目”和“盲目追逐新项目”之间来回摆动,却从未认真衡量各自的利弊。
- 一种特别有用的方法是事先明确你放弃的时间点。
- 另一种有帮助的方法是在决定放弃时,设定一段自动延迟或重新评估的时间,比如一周或一个月后再决定。
- 低强度的尝试常会帮助我们意识到新项目和旧项目一样困难,这能减弱盲目更换项目的欲望。
- 给自己设定清晰的“放弃界限”,即使你当时可能舍不得放手,也要遵守这些界限。
- 当这件事情与你最核心的价值观不再一致时,就应该放弃了。
Herbert Lui 深受碎片化睡眠的困扰,直到他找到了重新入眠的办法:
- 当他向医生咨询这个问题时,他们表示无能为力。
- 一般来说,如果他醒来后无法重新入睡,他会在床上辗转最多 15 分钟,然后起身。
- 通常,他会起来做一些简单的活动,比如看一本小说或者写下第二天的待办事项,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 由于这种方法非常有效,他逐渐变得更放松、更有信心,也因此更容易重新入睡。
- 当他坚持运动时,整晚睡眠不间断的几率会大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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